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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种人(五)

星期天,渊宁一早把我拉去宿舍打牌。学校教室差不多是宿舍房间的两倍大,一个房间住12个人,6张床,分上下铺。由于面积太小,人太多。男人又是世界上比较懒的一种动物,所以宿舍很有男人味,到处充满狐臭和脚臭,对鼻子很是摧残,成为学校里除了厕所外最污染环境的地方。在宿舍里生活往往袜子满天飞,衣服常常穿错,时常一个家伙梦游似的爬起来,然后晕沉沉地把隔壁那家伙的袜子穿上,把下铺的衣服穿上,再随便拿件裤子套上去,最后兴奋地跑进教室,才发现自己全部穿错了。无奈上课时间已到,只好将就着用。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室友也在宿舍里,原来那家伙也把别人的衣服给穿走了,于是赶紧脱衣脱裤,再换回来。这时,整个宿舍浑然一个更衣室。渊宁和凌云的宿舍比较像人住的地方。渊宁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说:“打扑克?”记得在电视上看到的赌神赌鬼出千潇洒,看他们玩花样比看一个糟老头子在街上跳舞还过瘾,我时常看得眼花缭乱羡慕不已,想亲手玩玩把K摸一摸就会变A的感觉,当时还小,不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所以动不动就拿一张扑克牌来摸,希望摸出个鸡腿。到了大一点,电视上赌神赌鬼也不玩摸牌了,专搞拿扑克一扔就扔死人那种,扔的出神入化,随便一辉,一大堆人就头上屁股全是扑克,然后就“哎呦”一声全趴下了。我看得两眼发直,兴奋得又买了好几副扑克来扔,扔来扔去就是扔不出那种水平,还被老爸揍了一顿,说我扑克扔得连马桶里也有,造成阻塞。后来放弃扔牌,索性把牌子全拿去烧烤。渊宁出牌属于野蛮型的,轮到他出牌时总是拿着扑克猛的往桌上一拍,拍得在他下一轮的我的好牌都吓没掉了,一局下来我只出了2张牌。凌云赢多输少,脸上的肌肉笑得像抽筋似的。就这么无聊地耗了一上午。这上午我得出的结论是打扑克时要用香水喷一下手———妈的手气太臭了!

中午大家都饿得不行了,决定出去吃饭,凌云在菜单上看了看,手指着上面的字脱口而出:“小便炒饭!”那老板眼神奇怪地盯着他,渊宁一字一句:“你……要……小便……炒饭?”凌云一时忘了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手指着菜单说:“这个这个,就这个什么小便,不对……小炒便饭!”于是,我们叫了三盘小炒便饭。很难吃。我们琢磨着也许那做饭的家伙真的做成了小便炒饭。

下午一点渊宁说要叫许晴和紫菁一起去崇武海边玩。凌云是学校运动员,主攻长跑,成天在跑道上挥头颅洒臭汗,为学校得了块市区中学生运动会的长跑金牌后,学校把他当宝,每缝周日下午都能看见这块宝在跑道上发疯似的绕圈子。今天是周日,凌云要去训练。剩下我和渊宁一起打电话叫许晴和紫菁出来。

我们相约两点在新车站见,在新车站的原因是旧的车站近乎荒废,看上去像工厂———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几辆历史悠久的车的工厂。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在新车站建好后已经人烟稀少到可以放一群大象进去而不被踩死。我就纳闷着为什么没把这地方给拆了换成种花种树种庄稼都比这样看着舒服。车站的里面有个厕所,厕所的两侧都是贴得歪歪斜斜的广告纸,想是考虑到现在到处要收广告费贴在既这里方便又实惠,兴许哪个家伙忘了带纸进去还可以随便撕一张来涂涂,典型的为人民服务。现代人比较重视文化,充分体现在各个方面,厕所墙壁也得到充分体现。在厕所的外墙上有着一幅对联,字写得很不错,怀疑是哪个书法家经过时看四下无人时感叹而作的作品,上写:有小便,解;有大便,脱。并附上一横批:鞠躬尽瘁。为这茅厕增添了不少文化气息。后来,这幅对联被风雨磨掉,脱离文化,没了气息。但过没多久,在同一个位置又出现了两排字:大开方便之门;解决后股之忧。横批的字迹刚劲有力:众屎之地,再接再励。意思是我再接再励地写,大家再接再励的拉。当时我的想法是:那书法家肯定常光顾这地方。这茅厕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别有一番风味,所谓风味就是风吹过有一股骚尿味,那气味能使你自卑自己永远不能排放得如此浓厚。我和渊宁经过这里时已经没有这种气味,想必被人民伟大的力量摧毁了。

到新车站买票后,站在门口等她们,直到她们出现。这是我第二次看见紫菁。她眼睛望向我这边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浅浅的笑。
“你迟到了1分钟23秒!”渊宁指着手表对许晴说。
“迟到又怎么样?!”许晴发飙。
“不用怎么样,让我亲一下。”
我和紫菁在旁边看他们调情很不好意思,我还注意到紫菁的脸颊有点红……
“你去死吧!” 许晴踹了渊宁一脚。
“你没踹死他。”我说。紫菁掩着嘴笑了。
上车后渊宁和许晴坐,我和紫菁坐。我问紫菁:
“你喜欢海吗?”
“恩,很喜欢,你呢?”
“我也是,妈的,看到海在发飙的时候特爽,一浪翻一浪的。”
紫菁皱了皱眉头。没说话。我跟着沉默。

有一段路很颠簸,感觉坐在车上像坐在弹簧床上,差别就是我们不用自己跳。渊宁拥着许晴看窗外的景色,我和紫菁两个就随车惯性地左摇右晃,紫菁的长发频频往我脸上扫过,很香,很痒,很舒服。过了一阵子,车不摇了,幸亏没再摇了,刚才一段时间我几乎怀疑车要翻了,我们都要倒着行驶了。

到崇武海边后渊宁和许晴去捡贝壳,我和紫菁坐在岩石上吹海风看海。我的头发被风吹得一根根全竖起来,活像日本漫画《七龙珠》里面的超级赛亚人,只差头发没去漂染双手没握拳竖直地放在腰部并嘴巴张得很大地喊:啊啊啊啊啊……而紫菁就不同了,她的长发飘飘的样子让我联想到美少女战士,我激动地对她说:“你的头发很漂亮。”她视线从海转到我身上笑笑:“呵呵……谢谢,不过很多人都是我这种头发的。”
“是呀,记得有一次……”我停住。
“有一次什么?”紫菁眼睛睁得大大的,意思是要我把悬念给解了。
“有一次,我在路上也看过这种头发,我觉得留这种头发的女人都不错,于是我跑到她前面,这时,我吓了一跳……”我又停住。
“她长的很抽象?!”紫菁猜,表现出一幅对自己的绝妙形容很满意并且很自信已经猜对的样子。
“哈哈……他是男的。”我高兴的笑了。
“呵呵……”紫菁也笑了。
“我一直觉得这是很倒霉的事。”
“啊?”
“我觉得男人长得像女人或女人长得像男人都必将给留下一种失望!”
“哦?怎么解释的呢?”
“你要听?”
“要!”
“确定要听?”
“要!”
“你知道为什么花木兰要参军吗?”
“因为他老爸老了,又没有大儿子吧。”紫菁想了想说。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因为木兰无长兄!”
“那我不是对了吗?”
“哈哈,你想错了,无长胸,胸部的胸。因为他像男人所以他老爸才让他去的。”我笑着对紫菁说。
“喂!你在我面前说这些哦!?”紫菁有点恼火。
“哈哈,玩笑玩笑,就刚才的问题重新吧。”
“好!不许再胡说八道”
“我觉得男人长得像女人或女人长得像男人都必将给留下一种失望。”
“哦?怎么解释的呢?”
“你要听?”
“要!”
“确定要听?”
“要!”
“因为如果男人像女人,比较清秀,远看会比近看有型得多。而像男人的男人就不同了,比如一个人原来就很好看,然后留了一嘴巴胡渣就显得更是有型,而且越看越爽,给女人的就是粗犷健壮的感觉,不会有什么远看怎样近看怎样的失落感,因为印象已经从他们的平凡的清秀转到了粗犷的一面,简单的说,就是像男人的男人比较特别,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恩?知道……一点点。那女的像男的呢?”
“哈哈,就像花木兰那样了。哈哈……”
紫菁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然后她站在最靠近海水的岩石上,对着大海喊:“大海!我爱你!”大海被感动得不行,随即一个个波涛过来,海水溅在岩石上,激起一层层浪花,并以水花的形式向紫菁喷射,紫菁躲闪不及,全身海水,我在旁边悠悠地说:“大海的吻!”

紫菁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海水的此起彼伏,我则躺在离海水较远的岩石上,因为我怕睡着会被海水给吻死。阳光很强烈,我面对着太阳躺了多久都不知道,只知道很舒服。我是被紫菁叫起来的,那时她的衣服已经晒干了。她叫我起来的时候是这么喊的:“哇!你的眼睛怎么了,好大两黑圈。”从此之后,我发现在海边面对太阳的后果是要变成国宝。

当时我吓了一跳,问什么黑圈,她说是眼睛外面,我说昨晚没睡好,是黑眼圈。她问黑眼圈有这么大的吗。我闷闷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晒成了熊猫,她摸出镜子给我看后,我吓了一跳,问这是谁啊,她跟我解释那就是我,我伤心无比,感慨道:“光合作用!”

我对着镜子欣赏了好久,研究着我目前和古天乐的可比性,研究的得出的结论是:他比我黑,我比他白。我兴奋地把结论告诉紫菁,紫菁再摸出一块镜子,然后自己对着镜子要我跟她比一下,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她比我白,我比她黑。她兴奋地从包包里摸出一本很精致的本子,在上面写:崇武海滩,我对着大海兴奋地叫起来……写到这里,她不许我看,我很痛恨被无故剥夺了权力,于是强烈反抗,结果是反抗无效。因为她说如果我要看的话那她就坚决不写,我想反正以后也许还有机会,于是跑去一边对着大海怒吼。

过了一段时间,紫菁过来对我说:“我们去沙滩上散步吧?”我把怒吼换做微吼:“好!”我们在沙滩上走着走着,遇到了渊宁和许晴,他们向我们说刚才去挖海坜,我搞不清什么是海坜,含含糊糊地应着。然后大家决定回家去。

我和渊宁送她们两个回家后,渊宁问我把紫菁搞定了没有,我为了把面子搞定,骗他说在和她说两句话的情况下她就说喜欢了,其实那时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问她的:“你喜欢海吗?”第二句话就是她对我说的:“恩,很喜欢。”